哲學人生筆記 -《差別與無為？！》

「大乘金剛經」上有偈示：「一切聖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。」；這句話不易理解，却特別有智慧。我試著以哲學理性來理解這句「佛不可說」的意義；就是放下人我的差別，去除偏執於我自己的「實相」和「虛相」；一切的「相」，都是因緣而生，本質上是虛妄的。

世間所浮現的各種現象的本質，是「不自由的」與「不平等的」。因此，「自由」與「平等」，才成為人類追求的價值。同樣是「鴨子」，「黄鴨」就比「黑鴨」受人喜愛；同樣是「貓熊」，「圓仔」就比「圓圓」受人矚目。

「鴨子」的命運各不相同，有的成為「烤鴨」，有的成為「板鴨」；同樣是熊，「貓熊」讓人喜愛，「狗熊」受人嘲諷。這要怪誰？「出身」就是「命運」；「出生」就是朝向「往生」的存在。強權就是公理，可愛就是賣點？出身的物種不同，出生的時代和地點不同，命運就不同了。

指出這些現象，我不是要談命理玄學，而是要指出理性認知的意義；人生幸福的基礎在此。生命的出現，都是相遇和偶然；為何在此？為何不在此？在神學的意義上，是造物主的恩典；在哲學的意義上，是自我的存在；無論是那一項，都得由自己去追尋和實現意義。

在園藝生活的實踐中，我曾經關注，一朶花苞的生成，而逐漸演化，至綻放為美麗的花朶；招蜂引蝶，或歷經風雨推殘。幸運的話，轉化為花房，形成果實，又得承受大自然的考驗，能長大為熟果，不是被鳥啄、人摘，就是落果，化作春泥。生命的過程，充滿艱辛的考驗；倖存下來的碩果，不是勝利，而是幸運與偶然。

因此，長期以來，我都鼓勵年輕的下一代後進，人生沒有「勝利」這回事；即使自認「勝利」，也是「虛無」隨後；所以不要去迷信「勝者為王」的「實力論」。哲學的辯證理性提醒我，若要說世間有「勝利」這回事，則人生仍然無法戰勝生命的最終殞落的必然。

在美學的意義上，美麗綻開的花朶艷冠群芳，最後敗給自己枯萎後的不堪殘花。那麼，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？當然有，參悟得失，洞悉興亡的表象；「烏托邦」不在世界上的天涯海角，只在只自己的內心裡。每一個「當下」的時刻，克服自我的「差別心」、「好勝心」和「佔有慾」；但是莫忘自信上進，寬以待人，就是幸福，也可以回報生命出現的恩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