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四十二年前的一九七八年的十二月中,米國以粗暴無情的宣告,放棄與台灣有任何官方關係,去擁抱有更大戰略利益的中國,以對抗龐大勢力的「蘇聯帝國」。
隔年初,一九七九年元月初,俺服「預官役」下部隊,來到前線金門,在指揮部閱兵廣場上等待再分發到基層部隊。當天,寒冬的金門天氣朔風野大,司令臺旁的旗桿上,「國旗」幡動,啪啪作響;好像將被扯破。
想到離開台灣前的那幾天,台北市的「米國大使館」前,長長的排隊人龍,急於辦理入境米國的簽證,很像本年香港人出逃的情境。俺的「預官班」同學,有不少人打算退役後去米國留學;實際上,是已視台灣的來日不多,打算移民。
米國放棄台灣的宣告來的急促,有些「預官班」的同學好像急於「交待後事」,私下聊天透露,已交待女友先遣米國佈置據點等待有志一同。看著「國旗」被北風肆虐,俺不禁有國運滄桑的淒涼感。
當晚,夜宿「排陣地」,「晚點名」後走出碉堡,寒風呼號的夜空中,傳來對岸的「中國人民解放軍」前線心戰播音,已在大呼歡迎「蔣軍」的預官光臨「祖國大陸」。記得,俺的阿爸,「台灣人日本兵」,戰後倖存,知道兒子抽到金門將要下部隊,不無疑惑問俺,是那一國的軍隊?俺說:阿宅?番軍番號,下部隊後會寫信回家秉報「軍郵信箱番號」。
報到當晚,長見識矣!共匪將俺改編到「蔣軍」。說來,俺也曾被匪軍「整編」入「蔣委員長」麾下的嫡系部隊「蔣軍」。終於,平安退伍後,說給阿爸知道,曾有過這款鳥事;阿爸大智若愚,有些感慨,咱父子都是替人「賣命」。
其實,俺後來在德國西南部的黑森林之都「佛萊堡」,有一次黃昏向晚,散步後坐在公園長椅沉思,突然來了一位男人,操著法語腔的德語向俺搭訕。俺的直覺,來者應該是「同志」想找「同志」;來者,提了小城裡幾個「同志俱樂部」和「酒吧」,問俺是否有意同往?
俺表明正身非「同志」後,來者才改變話題,自述為法國在德國境內佔領區的法國軍官。來者自稱,是正規軍軍官;由此,又扯出自己不是來路複雜的「外籍兵團」的「傭兵」。又長見識矣!俺與阿爸在人生的命運十字路口上,都曾經被編屬「番軍」或「傭兵」,替人賣命過。
由此,俺想到台灣的身份和命運;米國曾經狂愛中國,最近以狂悲收場,不知是否算是真醒悟?又回來找台灣再敍舊。未來,「台軍」或許被改番為「米軍」,改拿米元軍餉。俺當年有堅定的「台灣意識」,既沒搶「米簽」去米國;現在人生已初老,也更沒機會當「米軍」矣。
看到米國和中國災難不歇;俺想到,祖父在「二二八」浩刼後的警示子孫:「遠離中國保平安幸福!」。人生成長知識和見識後,俺更有提醒自己:"出生成長在台灣,俺安於作精神高貴的台灣人。"